亚德里亚航海记 – 后记3：Dubrovnik的八百年风霜

Dubrovnik在独立战争中，被南斯拉夫和黑山共和国的军队包围了七个月之久，旧城收到严重损害。独立以后他们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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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月 10,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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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ubrovnik在独立战争中，被南斯拉夫和黑山共和国的军队包围了七个月之久，旧城收到严重损害。独立以后他们花了很长的时间修复，可是之前兴旺的旅游产业一蹶不振。一直到2010年，美国的有线电视公司HBO来到此地拍摄一部叫做“权力的游戏”（Game ofThrones）的电视剧，他们起先也不以为意，居民们只是乐得当临时演员赚外快。不料该剧上演了八年，大受欢迎，到第七季时每集平均观众人数达3200万人，在全球173个国家播放，是有史以来最受欢迎的电视剧。Dubrovnik城堡和旁边的罗伦斯城堡（Fort Lovrijenac，英语是FortLawrence）是剧中King’s Landing和Red Keep等最重要的地点，所以访客数量直线上升，多到这几年很多人抱怨这个过度旅游的想象。从2018年起，Dubrovnik市长就要求邮轮的抵达要分散开来。而且，从2023年六月开始，旅客在城堡里不能用有轮子的行李箱，因为它在石板路上产生太多噪音了。

拖着行李在这种地板上走，大概真的很吵

我们从Pile Gate进入城堡。里面的一个文艺复兴式的教堂叫做圣救世主（St. Saviour’s Church）。1520年发生大地震，幸好对这个城市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害。于是他们盖了这间教堂，请神职人员天天祈祷，继续保护这个城市。1667年这里发生毁灭性的大地震，城市几乎全毁，死了三千多人。可是这个教堂居然没有受到损害。于是这里的居民流行一个说法：圣救世主只救祂自己。

有五百年历史的St Saviour’sChurch

耶稣会学院（Collegium Ragusinum）位于城的南边，建于十七世纪。耶稣会（Jesuits）是一个激进的男修会，他们使用强烈的手段来抵制宗教改革，并干预各国的政治和经济，引起各国统治阶级的不满。十八世纪中，欧洲各国纷纷驱逐该会的成员。1773年，教宗明令废除耶稣会，这个学院也随之关闭，后来虽然新的教宗解除了禁令，可是学院再也没有回复，大概是因为Dubrovnik已经衰落了吧。今天这里是一个天主教的高中。学院和旁边附属的圣依纳爵教堂（St. Ignatius Church）被称为是达尔马提亚最美的巴洛克建筑群。

当初他们在盖这座城市时，刻意要模仿罗马，所以他们也有一个类似罗马西班牙阶梯（Spanish Steps）的东西，这个阶梯在圣依纳爵教堂前面，叫做耶稣会阶梯（Jesuit Steps）。这里人潮汹涌，因为它是权力的游戏中Cersei裸体走下来的 “Walk of Atonement” 的所在地。

耶稣会阶梯

圣依纳爵教堂

独立不屈的Ragusa共和国

Ragusa是Dubrovnik的别名。Ragusa是拉丁的名字，Dubrovnik是斯拉夫的说法。Ragusa共和国在中古世纪一直到十九世纪，都是一个独立或者半独立的政权。这是一个很小的共和国，人口最多的时候全国只有三万人，城堡内的居民大概只有五千人，城墙走一圈不到两公里。可是这个蕞尔小国，在列强环伺，基督教和伊斯兰冲突前线的巴尔干半岛，居然能够在十三世纪以后维持了600年的实质独立的状态，不但如此，它还能在海上贸易和强大得多的威尼斯竞争，实在有点不可思议。

这大概要归功于他们的商业头脑，外交手腕，以小事大的智能和独立自主的精神。在罗伦斯城堡的上面镌刻了一行拉丁文，是他们的铭言：以自由换取黄金是不智的（Non bene pro toto libertas venditur auro）。前面提到他们在大地震后极度衰弱的情况下，宁可断尾求生，把一段海岸线割让给鄂图曼帝国，也不愿意让威尼斯再来统治他们，就是一个例子。

他们的最高领导人的头衔叫做Rector。为了避免权力过度集中，每任的任期只有一个月。所以实际上政府是由议院集体领导的。任期内Rector住在皇宫（Rector’s Palace）里上班，不能带家属。皇宫现在是一个博物馆，前边有一尊是作家Marin Držić（他们的莎士比亚）的塑像。我喜欢一个为作家，而不是政治家或军事家，立塑像的地方。

Rector的皇宫在正前方，今天是一个博物馆

这个共和国政府进步的和人本的治理方法，在中世纪是非常罕见的。它是世界上最早废除奴隶制度的国家之一。为了避免未婚生子的女性遭到羞辱或者因之遗弃婴儿，他们成立了一个孤儿院，让人可以匿名寄养。这个孤儿院经营了600多年，位于城中一个小巷子里面，我站在门口，想起今天世界上还有多少系统性的性别歧视，不胜唏嘘。

十六世纪后，贸易的重心慢慢转向大西洋，地中海的重要性大不如前。Ragusa的财富地位开始下降，加上地震的摧残，更是雪上加霜。1808拿破仑把它倂吞，纳入意大利，共和国从此不复存在。时也？命也!

一战过后，Dubrovnik变成克国的一部分，而克国自己是南斯拉夫的一部分。经过王国和共产两个阶段的统治，克国在1991年宣布独立，它选择加入克国，因此才受到塞尔维亚和黑山共和国的攻击。原因是大塞尔维亚主义者要倂吞克国，而黑山共和国则想染指Dubrovnik。围城七个月，城堡遭到极大的破坏。1995年独立战争胜利后，它才真正享受到自由的果实。

城的东边是旧港。走到码头尽头往回看。旧的造船厰（Arsenal）的三个大拱门现在是一个餐厅，可是几百年前从这里造好下水的船只，会载运东方来的丝绸香料和巴尔干半岛上的葡萄酒橄榄油奶酪，航行到地中海各地交易，有的远至伊斯坦布尔。顺道一提，Ragusa从十六世纪开始就实施了为水手办人寿保险的措施，以保障家人的福祉。

Dubrovnik的城墙长不到两公里，在上面走一圈可以从不同的角度看城里的千门万户和外面的海湾与岛屿，是整个行程的高潮，门票35欧元有点贵，可是值得一游。堡垒Tvrđava Minčeta是整个城市的最高点，也是看夕阳最好的点。权力的游戏好几个场景都在这上面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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堡垒上的景观